【注释】,诎己从谏委屈自己听从劝谏租庸即租庸调唐代赋役制度以
【注释】 诎己从谏:委屈自己,听从劝谏。租庸:即租庸调,唐代赋役制度。以兴义任俗:用礼义改良风俗。以尊本任众:以农业为本,劝导百姓。离于末作:离弃了那些末作贱业。未作,古代指工商业。要而不烦:政务切要而不繁杂。寡而易供:(赋税)数量少而且很容易供应。禄之出不浮:俸禄支出没有虚假冒领。材之品不遗:所有人才都没有遗漏,指能做到人尽其用。(10)笃:深厚。(11)辟:开辟。(12)贱:便宜。(13)自厚:自尊自爱。(14)几致刑措:几乎导致刑法都因此被搁置不用了。刑措,亦作“刑厝”,即置刑法而不用。意思是社会治安好,诉讼人数很少。
夫有天下之志,有天下之材,又有治天下之效,然而不得与先王并者,法度之行,拟之先王未备也;礼乐之具,田畴之制,庠序之教,拟之先王未备也。躬亲行阵之间,战必胜,攻必克,天下莫不以为武,而非先王之所尚也;四夷万里,古所未及以政者,莫不服从,天下莫不以为盛,而非先王之所务也。太宗之为政于天下者,得失如此。
【注释】 拟:与……相比。田畴:田亩。庠序:学校。尚:崇尚。
由唐、虞之治五百余年而有汤之治,由汤之治,五百余年而有文、武之治,由文、武之治,千有余年而始有太宗之为君。有天下之志,有天下之材,又有治天下之效,然而又以其未备也,不得与先王并而称极治之时。是则人生于文、武之前者,率五百余年而遇治世;生于文、武之后者,千有余年而未遇极治之世也。非独民之生于是时者之不幸也,士之生于文、武之前者,如舜禹之于唐,八元八恺之于舜,伊尹之于汤,太公之于文、武,率五百余年而一遇。生于文、武之后,千有余年,虽孔子之圣、孟轲之贤而不遇,虽太宗之为君而未可以必得志于其时也,是亦士民之生于是时者之不幸也。故述其是非得失之迹,非独为人君者可以考焉,士之有志于道而欲仕于上者,可以鉴矣。
【注释】 唐、虞之治:指唐尧、虞舜时期政治清明,人民康乐的理想时代。汤之治:商汤那个政治清明、人民和谐的时代。文、武之治:周文王、周武王那个和谐盛世时代。八元八恺:高辛氏八个德艺双馨的子孙,称为八元;高阳氏八个德高才全的子孙,称为八恺。他们都非常贤明。尧没有举用他们,到舜的时代才任用他们,让他们做官,处理各种事务,很有成效。伊尹:商朝著名丞相、政治家,辅助商汤灭夏朝,为商朝建立立下汗马功劳。任丞相期间,整顿吏治,洞察民情,使商朝经济繁荣,政治清明,国力迅速强盛。太公:姜子牙,杰出的韬略家、军事家与政治家,辅佐周文王倾商,周武王克纣。后为丞相,称“太公望”,俗称“太公”。遇:得到赏识、重用。考:参考。鉴:借鉴。
【点评】 《唐论》是曾巩的一篇很有名气的议论性散文。《宋史》说曾巩的散文:“立言于欧阳修、王安石间,纡徐而不烦,简奥而不晦,卓然自成一家。”他的文章剖析微言,不露锋芒。本文可为最典型的例子。文章名为《唐论》,其实并没有大篇幅地讨论唐朝,而是用了一半以上的篇幅论述一般历史现象,无只字及唐,但处处都为后文论唐作铺垫,而论唐又实际上是在论宋,是为宋王朝开救弊的药方。落笔甚远而紧扣中心,言在彼而意在于此,有弦外之音、言外之意。表面上散而无序,实际上处处突出中心。这篇文章行文简洁畅达,语言朴实淡雅,援古事以证辩,论得失而重理,语言婉曲流畅,节奏舒缓不迫。在短短的篇幅中,往往波澜起伏,委曲变化,说理透彻精辟,具有严密的逻辑性和说服力,可与欧阳修的《朋党论》媲美。本文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极力追求对仗的排比,没有气势磅礴的抒情,自然淳朴。作为议论性散文,写得纡徐委备,委婉曲折,虽无惊涛拍岸之势,却有余音绕梁之味。
赠黎安二生序 曾巩
赵郡苏轼,余之同年友也。自蜀以书至京师遗余,称蜀之士曰黎生、安生者。既而黎生携其文数十万言,安生携其文亦数千言,辱以顾余。读其文,诚闳壮隽伟,善反复驰骋,穷尽事理;而其材力之放纵,若不可极者也。二生固可谓魁奇特起之士,而苏君固可谓善知人者也。
【注释】 赵郡:宋朝赵州,今河北赵县。苏轼是四川眉山人,祖籍赵郡,故云。同年:同年中考的人。曾巩和苏轼都是宋仁宗嘉祐二年(公元1057年)的进士。遗(wèi):赠予。闳壮隽伟:宏大雄壮,隽永深长。魁奇特起:指特别杰出的人才。魁奇,杰出、特异。特起,突起、崛起。
顷之,黎生补江陵府司法参军,将行,请予言以为赠。余曰:“余之知生,既得之于心矣,乃将以言相求于外邪?”黎生曰:“生与安生之学于斯文,里之人皆笑以为迂阔。今求子之言,盖将解惑于里人。”余闻之,自顾而笑。
【注释】 司法参军:官名,即司法参军事。掌议法断刑。斯文:这类文章,指韩愈、柳宗元以至欧阳修、苏轼倡导师法的古文。里之人:乡里的人。迂阔:迂腐,不切实际。自顾:顾自,自个儿。
夫世之迂阔,孰有甚于余乎?知信乎古,而不知合乎世;知志乎道,而不知同乎俗;此余所以困于今而不自知也。世之迂阔,孰有甚于余乎?今生之迂,特以文不近俗,迂之小者耳,患为笑于里之人。若余之迂大矣,使生持吾言而归,且重得罪,庸讵止于笑乎?然则若余之于生,将何言哉?谓余之迂为善,则其患若此;谓为不善,则有以合乎世,必违乎古;有以同乎俗,必离乎道矣。生其无急于解里人之惑,则于是焉必能择而取之。遂书以赠二生,并示苏君以为何如也。
【注释】 信乎古:相信古人。特:只,仅仅。庸讵(jù):难道,怎么。其:还是。于是焉:指在古文、道与时文、世俗之间(进行选择)。
【点评】 本文是曾巩给同年好友苏轼推荐的黎生和安生两位青年写的一篇赠序。既然是推荐信,就不可避免地赞赏黎生和安生的文章和人格,但作者反其道而行之,由黎生之口,说出了两人的缺陷“迂阔”——不合时宜、不切实际。这种不直接抨击时弊而从侧面加以反映的手法,正是作者的高明之处。《古文观止》评说:“子固借‘迂阔’二字,曲曲引二生入道。读之觉文章生气,去圣贤名教不远。”围绕“迂阔”两个字,作者阐明古与今、道与俗的矛盾,并以自己为例,激励二生,不要与世俗苟同。作者态度鲜明,说理精辟,层次清晰,文笔酣畅。在写法上层层递进,顺序论述,以“里人笑为迂阔”一语步步引发,从作文上引到立身行己上去。文章短小精悍,论事又细致入微,内容丰富,古今并举,涵含颇深。文章读来似嘲似解,正话反说,却也是自信十足,而以迂阔与不迂阔听人自择,厉中带婉,意尽其意,文尽其妙。通观全篇,“无法不备、无处不切”(《古文笔记注》)。
《战国策》目录序 曾巩